十二月 13, 2011

深爱(二十六)-(三十)



(二十六)偶遇

由于资金的及时注入,使股权购买顺利进行着。
这天是君临从上海回来以后,第一次在家用晚餐。
“保持着这个态势,预计下周二我们就能掌握中峻嘉华51%以上的股权了。”晚餐的时候,君临对爸爸说。
“那还好。”爸爸说,“那么之后要准备一下恢复并购谈判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君临应道。
“表哥可从来都不曾让人失望的。”心悦笑着说,这天心悦也回来了。
餐后,君临去了子善的房间,不久里面就传出了子善的哭声。
那时,我正和在心悦在一起,连忙跑到子善的房间。
“这些我不都是教过你的吗?怎么考试都还会错?”君临手里扬着一张试卷。
“我忘了。”子善哭了着。
“忘了?你没有练习过吗?你最近都干什么了?”君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玩具四驱车,“你是不是最近都在玩这个?”
子善只是哭,没有作声。
“好啊,我从就教你玩物丧志的道理。看来你是不明白了。”君临转身拿来了家法,往子善腿一下一下狠狠的打,“我现在就要让你明白,让你明白…”看来君临这次是动真火。
子善倒是不敢躲着,打一下则咬一下牙根。这情形,妈妈和清姨不敢上去劝。
我相信适当的体罚可以使小孩加深印象,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。但是,过度的体罚则会使小孩产生逆反的心理。况且,打在儿身,痛在娘心,在我的心同样被鞭打十下的时候,我上前压住君临的手,“好了,小孩还小,慢慢教就是了。”
“你走开。我今天非教训他不可。”君临欲推开我。
“好啊,那玩具车是我买的。你要打就连我都一块打吧。”我死死不让开。
君临和我一直僵持着。最后,君临长叹一声,扔下家法走出了房门。
这时,妈妈和清姨赶紧上来安抚子善,我也赶紧尾随君临离开。
回到房间,君临一屁股坐在芙蓉榻上,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,他别过脸没看我。
我握起他的手,“好了,别生气了。”
他甩开我的手,转脸盯着我,“慈母多败儿。你这样把他惯坏了。”
我也生气了,“好埃你说我怎么可以不惯他?这么多年来我欠他这么多,我怎么可以不惯他?”说得有点动容了。
见我这样,他也不敢怎样了,“好了好了,都是我不好。你别生气了。”
我是一个极少发脾气的人,可是一气起来也不是好惹的。
想起在怀子美的时候,妊娠反应激烈。有一次,在洗手间里吐完,看着镜子里人模鬼样的自己,心情非常不好。出到客厅,君临在教子善弹钢琴,我听着心烦,将茶几上的东西拨落一地,他们两父子看着我目瞪口呆。自此以后,子善都很听我的话,应该也有这个原因。

第二天早上,我站在门口目送君临出门。
“真得看见你就想死去。”心悦站在我的旁边。
“怎么啦?”真是莫名其妙。
“看你这样子,还自称‘爱美小天后’,真是表哥才受得了你。”她感叹地摇摇头。
“爱美是需要时间和动力的。现在我没事情干还能这么早起来,已经很难得了。”我争辩,一大早弄得那么漂亮给谁看。
说完,自顾自得进屋里,心悦也跟着我。
觉得有点奇怪,“你怎么还在这?不用坐君临的车一块回银行吗?”
“我休假了,今天回杭州看望父母。”心悦说。
“是不是和姚扬一块?是不是要去见家长了?看来好事近了。”心悦和姚扬相恋已经一年了,感情一直很好。
“你笑什么?你不是也快了?”心悦露出难得的羞涩。

下午,俄罗斯一个著名的歌剧团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出,我陪妈妈去看。
说真的,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懂欣赏,不知道在唱什么,也不知道在看什么。一般情况下,在打瞌睡的多。妈妈却很爱让我陪她看这些,可能她想陶冶我的性情吧。我觉得这些价值不菲的贵宾席票,应该留给更懂得欣赏的人。
好不容易经历了三个小时与周公的抗争,这部史诗式的歌剧终于结束了。
出到剧院广场的时候,“这不是婉如吗?”后面,传来一把女声。
我和妈妈转过身,看见了一位面熟的中年妇人,旁边还有紫檀。
“舅母。”紫檀走进的时候,喊了一声妈妈。
“你们也来看这个啊?”妈妈问。
“是啊,紫檀陪我一块来的。你也和你干女儿来了?”她说。
“干女儿?”紫檀疑问地小声重复了一遍。
我想起了,她是在妈妈和姑父的生日宴会上遇到的那位女宾,她一直以为我是妈妈的干女儿。
妈妈看了我一眼,尴尬的说,“是啊。”
“对了,我还没知道她的名字呢?”那位妇人说。
“啊,这位是苏凌君小姐。”妈妈说,然后对我说,“这位是太太?”
“您好。”我礼貌的说。
这时,有两位年轻的男子向我们走过来,一位男子喊道,“妈。”
太太和紫檀同时转身,“这么快就来了?”
“嗯,工作早点完了,今晚益西请我们吃饭。”这位男子长得一表人才,也挺脸熟,像在杂志上见过。
“紫檀,谢谢你。陪我妈妈过来。”他对紫檀说。
紫檀微微一笑看着他,“哪里?是伯母陪我来才是。”
其实,紫檀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,当然是在不冒犯我的时候,我才这样认为。
“啊?这不是小姐吗?”另外一位男子上下打量着我。
我定睛一看,居然是陈益西。
“青云,不是和你说过前几个月有个联谊会,有两位女子打听了你的很多消息吗?其中一位还长得很漂亮的,就是这位小姐了。”他看着我对身边那位男子说。
这位不是传说中的穆青云吧?这么幸运的事情都给我碰到了。
“哦?”穆青云看向我。不只他,紫檀和穆太太都看向我。
“有吗?”这种情况下,最好是装傻。
“有啊,你不记得啦?小姐。”陈益西说,“你还连青云是什么的星座都问了。”
这不是我问得,是灵灵问得。看着陈益西,却说不出口。
“幸会。”穆青云说一句。
我看着他,尴尬的笑了一笑。整个过程,发现紫檀敌视的目光从没离开过我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回家的路上,妈妈问我。
我便原本地把上次姚扬的案件说了出来,当然省略了某些片断。幸好,妈妈也没说我什么。
在上楼回房的时候,听见子善和子美的争吵声,当我去到了子善的房间的时候,清姨正在一旁劝开他们两个。
“快走开,别吵着我做作业。”子善推了一下,缠着他的子美。
子美被推倒在地上,哇哇大哭。清姨连忙过去抱起她,“不哭,不哭。”
自我赋闲在家以后,发现这两兄妹的争吵是时常有的,而且通常的情况下都是子美不对。妈妈和清姨却偏着她,经常说子善,“她是妹妹还小,应该多让一些。”久而久之,子美便有恃无恐了。
我走了过去,伸手打了一下子美的屁股,“做错了事情,还敢哭。”
子美看着我凶巴巴的样子,立即止住了哭声,转身抱着清姨的颈。
清姨拍着子美的背,“看来你越来越像个母亲了。”
“什么嘛?”我笑了笑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母亲。”

(二十七)和你一起

送完君临出门后,实在太困了,又回到房间补眠。
躺下还没到半晌,却接到了灵灵的电话。因为她丈夫工作的关系,她很快就要随丈夫到上海。临走前,相约我出来吃饭。于是,这天中午我们来到一家西餐厅。
“大概要去多久啊?”我问。
“还不知道,至少都要一两年吧。”灵灵答道。
我没有说话,只是不停的搅拌着那杯咖啡。我和灵灵朝夕相处了九个月,我们彼此欣赏,共同进退,从她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,比如,相信自己,坚持不懈…
“我会偶尔回来北京的。”看着我一副落寞的表情,灵灵安慰道。
小姐?”有位男子的声音。
转身一看,居然是穆青云。他笑说,“真是巧啊,昨天见完,今天又见。”
“是啊,先生。”我站了起来,可我不希望那么巧。
然后,对我说,“我在楼上举办了个人画展,希望一会你和你的朋友能捧捧常”接着,递了我两张门票。
经过昨天的事情,实在是不想和他扯上太多的关系。正欲待会说有事的时候,“好啊,我们一定去捧场。”灵灵接过了门票,兴奋地说。
“那么待会见了。”他向我们摆摆手,之后离开了。
我坐下来,一言不发地看着灵灵。
“是天上飞的人物埃想不到你能认识这么多天上飞的人物?”灵灵看着门票,笑着说。
“还不是全赖有你。”我无奈的说。
“怎么啦?”她抬头,奇怪的看着我。
我和她说了一遍昨天的遭遇。听完,她哈哈大笑,“有那么走运的事情吗?他该不会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吧?”
“你还笑,你还笑。”我装着生气的样子,“要是这样,我真的成了冤大头。”
“好了,好了。”她说,“不过一会你还是要陪我去看画展,我倒想看他画了些什么。”
我摇摇头。“我都快要走了,拜托。”灵灵哀求的说。
最后,我还是拗不过灵灵,陪她去了画展。
居然是抽象画,原谅我不懂欣赏,十五分钟逛完了一圈就想拉灵灵走。
这时,穆青云走到我旁边,“小姐,你觉得这里的哪一幅画最好?”
我有点惘然,随手指了旁边的一幅《凋零》作品,里面画的应该是几块飘落的花瓣吧。
“为什么呢?”他看着我。
“不为什么,因为全场的作品,我只能看懂这一幅画的是什么。”有时候,我还是挺诚实的。他有点愕然,然后含笑而不语。

翌日下午,外出健身回家。
一进门口,清姨赶紧拉我到一旁,“不好了,少夫人。”
“怎么啦?”看着清姨紧张的样子,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。
原来,刚刚太太来过一趟,盛意邀请妈妈和我明天出席他们家举办的茶会。还说穆青云年纪也不小了,他们家也正愁着他的婚事。言语间流露出穆青云对我的印象很好,而且他的父亲也有见我一面的意思。更要命的是,紫檀刚好也在,一切都被她听见了。
“那妈妈怎么说?”我紧张的问。
“夫人倒没什么,只说明天有事情,下次再拜访。”清姨说,“可表小姐倒是在太太走后,尽说你的不是。以前就经常听表小姐提起先生,恐怕是对他有意。”
清姨牵起我的手,“这次你可要小心了。”
“嗯。”清姨一直以来对我都很好,真得很感激她。
之后,我上房间找妈妈。
妈妈刚好在逗子美玩,“以后你要多注意一点,还有对青云要避嫌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就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孩,点了点头。
正欲妈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,紫檀进来了,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可不想与她有冲突,令妈妈为难,我自觉地离开了。

那天晚上,紫檀在这里待得很晚,一直到君临回来。
当我捧着参茶到君临书房门口的时候,听见了紫檀的恼怒声音。
“…一直都和你说,只有素蘅对你才是真心的,那女人留在你身边只为了钱,可你偏不相信。现在可好了,贪慕虚荣还不算,还要水性杨花,到处招惹别的男人…”
实在听不下去了,推开门,“林紫檀,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
“我当然知道啦,可我说得有错吗?”紫檀看着我的眼神,仿佛我是她最大的敌人。
“事情根本不是你说得那样子的。我…”我忽然语塞了,看了一眼君临,他也在注视着我。要是说出来的话,那么那次帮助心悦的事情,可不会被他知道了。
“我什么?说啊,为什么不说了?”紫檀逼问。
君临,他目光也充满了期待。该怎么说啊?
我闭上眼睛,“反正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。”
“哈,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吧,因为我说得都是事实。”紫檀转君临,“君临,你看…”
君临的目光远离了我,显得有点失落。怒道,“够了,给我出去。”
见样,紫檀也不敢说什么了,转身离开了。
我放下参茶,正欲说什么,“我...
“你也出去。”君临忽然抬头看着我,眼神要吞噬人一般。
出到走廊,泪水不禁淌过了脸孔,无声的落到地上。这次真是无妄之灾。

这天夜里,我躺下以后,君临才回房间。
“君临…”我转身朝着他。他还是不理,翻身背对着我。
“还在生气啊?”我陪着笑脸,推推他的背,“孩子都这么大,这样还不相信我。”
他突然转过身,漆黑中眸子明亮的直视着我,“要我怎么相信你?”
想了想,“我指天发誓,对你一心一意,无论你日后富贵显达,抑或是穷困潦倒,都不离不弃。如有违背,则…”
后来的声音都湮没在他灼热的吻里,他紧紧地揽着我,仿佛我此刻就会舍他而去般。细细的吻而后落在我的脸肩之间,手指缠绕着我的长发间,四周都充斥着他的气息。
“那你呢?”在他耳边轻轻的问。
虽然,像梦呓般,我却听清楚了,“永远一起。”顿时,笑意袭上了眉梢。
忽然,一阵寒风透窗而入,拂过脸庞,不禁打了个寒颤。几欲起来把窗户关上,可君临箍着我,毫无松开之意,一种无可抑制的情欲在肆意蔓延…

这样的后果,是翌日我君临都感冒了,而且还病得不轻。
于是,这天君临留在家里休息。事实上,认识他那么久,还是第一次见他生病
发现他生病的时候,并不喜欢醒着,吃过药,就倒头睡去。越看越像一只猪。
“你看着我,我睡不着。”他忽然睁开眼睛。
我有点羞涩,别过脸,顺手拿张纸巾擦擦鼻水。
“再擦鼻子都红了,真难看。”他一旁笑道。
“还好说,都怪你。要昨晚肯让我起来关窗户,可不会这样了。”我说。
“我现在不是和你同甘共苦了吗?”一脸没正经的样子。
“你是活该,我可是无辜的。”我噘了噘嘴。
这时,电话响起了。
君临一听脸色大变,他放下电话后,匆匆更衣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我问。
“用于收购股票的资金周转出现问题,我现在要赶回公司一趟。”
“不是说这周就可以控制中峻嘉华的51%的股权的吗?”我接着问。
君临“嗯”了一声,“在家好好休息。”


(二十八)阴谋逼近

早上君临出门以后,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。
中午,打了电话给心悦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心悦向我说,叶氏划拨的最后一笔资金出现延误,没能按照预期收购中峻嘉华的股份。虽然现在资金到账,但是竞购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,情况着实不容乐观。
下午的时候,我看电视新闻才知道,这次竞购的结果是以Bank of Aimer获得中峻嘉华50%的股权告终。
晚上七点左右,爸爸就回来了,然后是姑父,最后是君临。
在偏厅里,第一次看见君临那样的烦躁,无力地半靠在沙发上,脸色因生病而苍白,喉咙里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干咳,眼神里没有中心也没有焦点。令我感觉到他也是一个凡人,在烦躁的时候也会不安,以及神伤。
爸爸坐在沙发上翘着脚,沉默不语,只是不停地摇晃手中的酒杯。姑父在来回不停地踱步,许久以后,才“哎”一声,“君临,你也别怪姑父。我也不知道情况会这样的,明明是上周和俞总说好了今天早上就把欠款划过来的,可谁知道还是耽搁了半天,要是我能上心一点多催他几次就好…”
“好了,义申。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,还是想想办法以后怎么办吧。”爸爸开口。
“中峻嘉华是父亲的心血,现在一半落在外人的手上,我实在愧对他老人家。”姑父一副难过的表情。听完他这一番说话,爸爸的眉头拧紧,君临的脸色一沉。他看了一眼君临,接着道,“办法倒不是没有的,只是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爸爸问。此时,君临的目光也开始慢慢转向姑父。
姑父瞟了一眼在偏厅外的玄关更换鲜花的我,我也忧心地往里看着,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。有点心虚,立即别过脸,抱着剩下的花卉离开了。没走几步,便听见后面的关门声。

夜里,君临才回房。
我一直开着灯,半寐着等他。只见他脸色更沉了,将脱下的西服、领带胡乱地扔在芙蓉榻上。我连忙起来,将衣物一件一件捡起放好,“姑父说了什么?”
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,“没说什么。”之后,打开衣柜取出睡衣,转身见我还站在原地用手掩嘴打呵欠,“不用等我了,早点休息吧。”
本来吃过药就犯困了,还撑到现在,已经很伟大了。君临的公事我从不过问,只是这次我了解事情始末,才关心一下。况且,现在大局已定,以下的事情君临也会想办法应对,自然也没必要事事向我交代,这样想着就上床休息了。
虽然,中峻嘉华的股权有一半落在了外资银行的手上,但我的生活没有因此而发生任何变化,除了君临比以前更忙一些以外。其实,不到十分严峻的情况下,我对外界的警惕都是很低的。
开始接下来的几天,由于身体不适,君临都较早地回家。只是在我们晚餐后,徐永安和刘天举必准时的到访。所以,我认为君临并没有因为身体抱恙而减少工作量,只是把工作带回家里完成而已。不过,偶尔在端茶,或者从书房经过的时候,可以从他们的谈话中隐约得知,并购Magic Stanley的计划进行的不是很顺利,至于具体原因则听得不太明白。

君临在病愈后,又开始早出晚归了。而我的身体却总不见好,加上天气寒冷,已经很少出门了。一直以来我都不太适应北方的冬天,一是寒冷,二是干燥。往往此时,一不留神就会生病。如果在此前已经生病,那么此时病情则会加重。
“你不能老待在家里,出去运动一下,增强抵抗力,病就很快好的。”电话里,母亲对我说。
或许是母亲对的,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事务所工作,每天都那么忙碌,却倒不见生病。来看我的家庭医生都叫我多出去走走,但是靠着温暖的壁炉,真的哪里都不想去了,“才不要。”
“你这人就是懒,这病是懒出来的。”母亲又开始念我了。
发现留在这里的最大好处,就是从来都不会有人因为在生活习惯的问题上说过我半句,尽管我知道有时自己做的确是不够好。
“下周外婆就生日了,你病怏怏的怎么回来?”母亲说,“外婆可是惦念着你给她祝寿。”
想了想,要是这样的身体肯定回不去了,得好起来才行。“那好吧。”
自此,在一天中气候较好的时段,我会到户外走走,吸吸新鲜的空气。而身体着实是开始好起来了,这时我也要准备回家的事情了。

离开前的一天,妈妈带着我出外购物,说要准备一些礼物让我带回家。其实,妈妈前些天已经预订很多鲍鱼人参之类的养身珍品,以至送来的时候我怀疑这些礼品比我的行李还要重。
“不要再买什么了,光家里的那些已经严重超重了。”一边逛一边和妈妈说。
“不用担心,所有的礼品都会另外托运。”妈妈没有理会我,自顾自地看。
随后,走进一家店里,“你说这条围巾适不适合你母亲?”她拿起一条深紫色的羊毛围巾,“她的皮肤和你一样白皙,想必配深色的衣物也好看。”
然后,又走进了一家珠宝店,拿起一块深绿色的玉镯,“你说觉得这镯子怎样?记得几次见你母亲的时候,她佩戴都是上等的玉器,想必是玉器情有独钟了。”
我附和着笑了,幸亏今天福伯一直陪着我们,不然这一大堆东西谁拿得动。
说实话,妈妈的购物欲与我相比,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那次,在一家法国的服饰名店里,妈妈走过一排衣服,拿起了两件递给店员,“帮我包起来。”只见,那两位店员开始将架上剩余的衣服一件一件取下,用纸盒包装好。我着实吓了一跳,还第一次见人这样买衣服。令我感叹,女人有个好老公真得很重要。
喝完下午茶,妈妈还和我到附近的名店逛了一圈,看来她今天的兴致真得很高。我也不想扫她的兴,硬着头皮陪同。快要到五点的时候,她对我说,“不如我们今晚就在外面吃晚餐吧。听怡雅说这附近有家新开的法国餐厅很不错的,不如我们去试一下吧,反正怡枫君临两父子肯定又不回家吃饭的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了点头,君临和他爸爸最近的确都很忙。
“那么我让福伯回家去接子美,我打个车去学校接子善,你就先去那里坐着等我们。”妈妈说。
“啊?还是我去接子善吧。”我说道。
“你看你累成这个样子,说话都快没力气了。”妈妈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脸,“还是别逞强了,去那等着吧。”
“嗯。”我的病还没痊愈,今天又逛了一天了,真是筋疲力尽了。
找到了那家法国餐厅,里面的装修都极具浪漫情调,服务员的态度也很好,我在一个大厅里比较显眼的位置坐下,以方便妈妈进来看见我。无意识的搅拌着Cappuccino,实在太累了,一坐下来整个人像虚脱一样。
这时,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慢慢的向我移动,当渐行渐近的时候,才看清楚是穆青云。



(二十九)错意

穆青云笑了笑,径直坐了下来,“一个人吗?”
“不是。”我笑了笑,用手托起下巴。
“怎么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?”他瞧了一下我的脸,关心的问。
我又笑了笑,实在太累了,连思考和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见我不作声,他继续问道,“是不是因为叶峻彦的事情?”
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,“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?”
“嗯,后来紫檀和我说了。”他点了一下头。
“哦。”我又垂下眼帘,目光涣散。
“不过,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,叶峻彦和杜素蘅的关系。”他看着我。
有点不解的问,“什么?”
“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他也疑惑的看着我。
“眼下有一种说法,这次Bank of Aimer和叶氏共掌中峻嘉华,是叶家和杜家联姻的先兆。这次,Bank of Aimer是想利用中峻打开拓华市场,必定不愿意中峻花巨资并购Magic Stanley,反过来作为开拓美国市场。所以,中峻要并购Magic Stanley受到的阻力将会很大,除非Bank of Aimer里面有人支持并购。而杜浩衡是Bank of Aimer总裁John Sachs的女婿,听说Sachs一直想扶持杜浩衡做接班人,如果杜浩衡有叶氏这样强劲的后台,肯定不会有问题。所以,叶家和杜家联姻简直就是相得益彰。”
虽然不是很理解他所说的全部,但重点还是领悟了。
于是,笑了笑,“君临要获得Bank of Aimer的支持,不一定要借助杜浩衡,即使要借助杜浩衡,也不一定要与杜家联姻。”
“你不明白,”穆青云摇摇头,“此乃天字第一号交易,商场上没有比这个来的更加坚固。”
看着我还不是不相信的表情,他接着说,“现在中峻的一半话语权落在了Bank of Aimer手上,撇开这次并购的事情不说,今后叶峻彦做任何重大的决策都要通过Bank of Aimer表决。我了解叶峻彦是一个做大事的人,不会甘于受人掣肘,如果Bank of Aimer有人能和他共通一气,则是最好不过。况且,…”
“什么?”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,我问道。
他看着我的眼睛,“叶峻彦和杜素蘅也不是没有感情的,不是吗?”
“对于这一点我确是不可置否,只是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对我。”我说得很坦然。
“看来我成了小人了。”他无奈的笑了笑。
“不,很感谢你和我说这么多。”我相信他是出于一番好意,只是他不了解我和君临的关系。我想,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,或许我和他成为好朋友。
“我也约了朋友,先告辞了。”他站了起来,向我道别。
我也礼貌地站了起来,哪知道已经这么累,软绵绵的站不稳,差点向外倒了。
“小心点。”他扶住我的手臂。
“嗯,我没事。”抬起头,为自己的失态,尴尬得笑了一下。
此时,他看着前方,表情有点僵硬,松开了手腕,“叶公子。”
转身,发现都是久违了的朋友,素蘅、方原、杜浩蘅、刘天举、徐永安等,还有几个不相识的人。而君临则站在他们前面,沉着脸望着我。
穆青云上前一一和他们打招呼,然后,停在方原前面说笑聊天。原来,他们都认识的。
这时,我也走到了君临的身边。
“一个人吗?”君临面无表情地侧视我。
“不是,还有妈妈他们。”缓缓地回答。
“君子。”素蘅走近我,“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?”
我看向她,笑了笑,“是啊,一直都病着。”
“要多注意身体。”她笑了一下,握起我的手,“啊,真是瘦得骨头都出来了。”
我苦笑了一下,没有作答,最近病着确实没什么胃口。不过,发现素蘅脸色倒是红润了许多,而且精神还很好。
“好了。我们也先进去了。”杜浩蘅开口道。
“嗯。”素蘅应着,然后看着君临。
君临正欲开口要说什么,“快进去吧。”我向他笑了一笑。
他望了我一眼,然后随着一行人往里面的包厢走去,而穆青云也走向了另外一间包厢。
那家餐厅的食物真得很不错,可惜我的病还没好加上有点累,仍然吃得不多。子善和子美两兄妹倒吃了很多,子善吃了一份巴黎龙虾套餐、一份奶酪拼盘、一杯慕丝配芒果汁,子美吃了一份核桃鸡汤、一份法式鲑鱼卷、一份玉桂忌廉布丁。最后,他们还想再要,可我不给点了。需知道吃的太饱对身体也不好。妈妈倒笑着说,“想吃就让他们吃嘛!”

回到家里,进子美的房间看一下清姨帮子美收拾的行装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拿出一个布娃娃问子美。
“这是我的宝贝。”子美接过来抱紧。
发现所谓的行李居然有一半是玩具,我赶紧重新整理一遍。
这时,君临推门进来了。
“爸爸。”子美抬头喊了一声,然后转过身去玩皮球。
“这么早就回来了?”仍然埋头努力往外掏玩具中。
君临突然从后面抱紧我,慢慢地转过身,惘然地仰脸望着他。
他骤然地吻下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,我有点反应不过来,只是本能用手抵抗着他的胸膛,呼吸开始渐渐紊乱,待意识过来后,开始不断挣扎,可越挣扎却搂得越紧,最后,用尽全力推开。他后退了一步,也在低声喘气。抬起头,才清楚看他眼里的意乱情迷。
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,一用力,我整个人跌入他的怀抱。头埋在我的颈间,忘情的辗转吻着裸露在外的肌肤。“别这样,”我使劲推他,“孩子还在。”
这时,他才缓缓地松开我,看了一眼旁边在玩耍的子美,幸好子美背着我们没看见。
待平复了呼吸后,“对了,转告你父亲,那笔贷款现在还在审批中,预计两周后才能知道结果。”
“哦。”我不悦地应了一声,还在懊恼君临今天的反常,平常都不会这样的。

还没到十点,就吃过药早早爬上床,沉沉地睡去。
不知几时,感觉到君临在拥着我,吻着我的脸颊,我真得欲哭无泪。
转身向着他,按住了他已伸进我衣衫内的手,“我累了。”今天逛了一天,累得快要晕倒了,明天坐飞机还要早起,就绕了我吧。
他依然故我,“你睡你的,我做我的…”覆盖在肌肤的手继续游动,灼热的吻再次落在我的脸颊。我安静了一会,试着合眼睡去。可这样缠着,我怎么睡着啊?
我也双手回抱着他,在他的脸上胡乱吻了几下,“我的病还没好,体谅一下。”
果然他没再坚持了,静静的任由我抱着。虽然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,不过可以感觉到他在生闷气。渐渐的我坚持不住了,松手转身睡去。

第二天,我君临一块起来。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以后,神清气爽。
君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,我正在换衣服,这时候的我和他已经习惯了,一点羞涩感都没有。偶尔,他还会饶有趣味的看上一会,就像今天一样。
“看够了没?”我转头问他,被他这样直直看着有点不习惯。
他别过脸,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大概一周吧,这次回家要看望很多亲戚。”然后,又向他笑了笑,“感觉现在就像读大学的时候放长假回家一样,很兴奋。”
“别忘了给我电话。”他淡淡地笑了一笑。
“要我和小徐聊天吗?”现在,君临有时忙得连手机都交给了助理接。
“那我打给你吧。”他走过来,在我额头亲了一下。
“嗯。”我幸福的点了一下头,回抱了他一下。
阔别三年以后,终于可以回家了。
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,那种心情真得难以言喻。想起,来时的那一天我趴在母亲的怀里安睡,现在换成了我的女儿趴在我的怀里安睡…


(三十)归省

在机场见到父母和弟弟的时候,我展现了灿烂的笑容,而他们也向我露出笑魇。
父亲接过行李推车,母亲一见子美就赶紧抱了起来,亲亲她的脸颊,“小宝贝,累不累?”
弟弟熊抱了我一下,“你真是瘦了很多,是不是太想念我了?”由于这次外婆的寿宴隆重,弟弟也请假回来了。
“是啊,真是想死你了。”我笑了笑,延续以往的肉麻传统。
随着他们步出机场,走近一辆黑色的高级房车,“什么时候爸爸换了奔驰S600L?”
“一早就换了。”弟弟把行李搬上后车厢,“妈妈也换了宝马740Li。”
“好有钱埃”虽然我家以前就很有钱,可也不至于花一两百万买一辆车代步。
阔别三年,发现这座城市也改变了许多,马路两边多了很多拥挤的人群,也多了很多风格各异的高耸建筑,我不停地问弟弟这些建筑的用途。
大约三十分钟后,车子驶入了城郊的高尚住宅区。停在了一幢白色西式风格的别墅前,下车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优美环境,再次由衷发出感叹,“好有钱啊1
弟弟瞟了我一眼,“还不是托你的鸿福。”
我皱了一下眉头,与我何干?
我的房间在二楼东边,非常宽敞而且装修华丽,还摆放着不少可爱的小饰物。我拿起一个只穿着沙滩裤的SNOOPY,搂着母亲的脖子,“好喜欢啊。”
“就知道你长不大。”母亲拨弄着我的头发。
家里仍然没有请工人,原因是父亲始终觉得一个家庭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责任,男人负责挣钱养家,女人负责照看家里,无论如何这个责任都不能假手于人。
晚上,我们到一家著名的港式酒楼用餐,父母一直围着子美转。备受冷落的我和弟弟,唯有聊以自慰。“看来老人还是喜欢小孩多一点。”弟弟叹了一口气。
我点了点头,“对了,你什么时候出国?”
“大概明年七月份吧,现在已经开始申请了。”弟弟说。
“好日子啦。”我用手拍了拍他的头,“羡慕你。”
“哪里哪里,我还要赶紧把这边的学分修完,拿到学士学位。”弟弟摇摇头。
妈妈把头转向我,“对了,我和你爸爸也准备申请移民澳洲了。”
“什么?”我睁大眼睛,“那不是只剩我一个人?”
“什么一个人?”父亲带着怒气直视我,“做母亲的人了,说话还一点分寸都没有。”
我扭过头,默不作声。
母亲赶紧打圆场,“好了,快点吃吧,菜都凉了。”夹了一块蜜汁乳鸽放进我的碗里。
那顿饭剩下的时间里,我都郁郁寡欢,很少话语。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孤独,像被人遗弃一样。

回到家里,我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“咚咚咚,”一阵敲门声。
回过头的时候,发现父亲已经推门进来。
“还在生我的气啊?”他靠着我坐下。
把头转向窗外,有点悔气的说,“没有埃”
“年初的时候,太太就给我说了想在年底把你君临的婚事给办了。”父亲看着我。
这时,我也把头转过来,静静的看着他。
见我不作声,父亲继续说,“不瞒你说,这些年来我们家一直承蒙叶家的眷顾,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,他们的诚意都是不能否认的。” 6
原来如此,以前我就奇怪父亲的能耐,事事都一帆风顺,周围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,现在想想要是没有一定的后台,恐怕是做不到的。
“而且我觉得君临是一个做大事的男人,能遇上这么个优秀的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。”父亲向我笑了笑。
说到君临,我想起了,“对了,君临让我转告,那笔贷款要大概两周后才能知道审批的结果。”
听完,父亲叹了一口气,“本来答应贷款给新域的银行突然中止了第四期的贷款,榆香千里的后期工程根本完成不了,找了多间银行都不肯贷款给我们,幸好最后找到君临的时候,答应尽力帮忙,不然我多年的心血就没有了。”新域是父亲近年苦心经营的房地产公司,一直不断开发新的楼盘。
“不至于吧?”担心的看着父亲。
“榆香千里是这两年新域的主打楼盘,所有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都投进去了,光广告费就花了近千万。要是不能按时完工将楼盘售出,资金链就会断开,整个公司都会瘫痪。”父亲说。
难怪这次回来觉得父亲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,原来在外面工作也有那么大的压力,看来养家活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“好了,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,本不该和你说的。”父亲拍了一下我的肩,“这事情不要和你母亲说,免得她又睡不着了。”
这时候,弟弟也推门进来了,“美女,有帅哥找你。”
真有点莫名其妙,只见他递给我家里的可移动电话,然后示意父亲一块离开。
“喂?”我说。
“怎么不开手机?”原来是君临,居然打电话到我家里来了。
“忘了,下飞机以后就忘了开了。”今天实在太高兴了,只是回到家里给妈妈打了电话报平安。
“在干什么呢?”听见他翻动文件的声音。
“刚刚和父亲聊天,你呢?”其实不用问都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在公司忙工作的事情。
“还用问吗?”君临慵懒的答道。
“精神上同情你。”我笑着说。
“我还是希望实际一点的,要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早点回来。”他问。
我总觉得君临好像不太愿意我这次回家,“对了,关于新域贷款的事情,请你尽力帮忙,这对我父亲很重要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君临语气好像有点冷淡,“四亿贷款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审批下来的,不过我会督促他们尽快。”
四亿?我真的是没什么概念,“嗯,你要和子美聊一下吗?”
“不用了,我还有事情,你们早点休息吧。”说完,君临就挂断了电话。
晚上,子美去和父母睡了,偌大的床铺只剩我一个人,真有点不习惯。

次日是外婆的七十大寿,我们一早就驱车回乡下。
外婆端详了我的脸很久,“那你母亲告诉我,你去北京以后,我一直都很担心你。现在看来你过得很好,还为我添了小曾孙。”她笑着抱起了子美,亲了亲子美的脸颊。
外婆接着说,“孩子的父亲对你好吗?”
“放心,他对我很好。”一开始不太好,现在就还好吧。
“你要真能嫁个好人家,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,我也心满意足了。”她笑道。
“嗯。”看着外婆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,真不希望她再为我忧心了。
待外婆走开以后,弟弟有点狐疑的问,“是吗?他对你很好吗?”
回到家里,弟弟推我入他的房间,向我展示一份时尚杂志,封面是一君临和素蘅携手出席晚宴的照片,显著的标题“金童玉女,羡煞旁人”。
“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了?”我接过杂志,仔细看着封面图片,君临真的很帅埃
“不是我八卦,而是你无知。”弟弟无奈的说,“现在稍微留意新闻的人都知道,他们两个是一对了。”
“那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才会这么想。”笑看弟弟的表情,“君临和素蘅的感情是很好,因为他们是一块长大的,除此以外我相信他们绝无其他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弟弟叹了一口气,“你这头猪都帮他生了两个猪崽,他要抛弃你,实在太不厚道了。”
“你说谁是猪?”生气的追打弟弟,弟弟一边躲一边笑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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